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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真視寶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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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九戰 真視寶石

看著正哭笑不得的安容與,言澈一邊接過那明顯超出了原本數目的同學錄,一邊說道:“可以啊,要不是我先填了一張,哪裏還能剩下我的份。”

安容與看著言澈眼裏飛快閃過的一絲嗔怒,心裏竊喜道:“哥,如果你沒先寫,我也會提前留一張的。”

看來不止是其他班的有心之人瓜分了多餘的,竟還有沒搶到的人偷偷用別的紙寫了送來,目的很明確——一定是對安容與存有好感,不然又怎麽會厚著臉皮寫上一份。

無奈之下,安容與只得隨便拿出一小疊出來,放在木盒子下面,然後將剩下的紙張放整齊,留下言澈那張放在一旁——打算隔天去附近的打印店塑封起來。

除了幾位老師的墨寶外,安容與只看了周楷欽一人的同學錄。正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個人信息匆匆掃過一眼就翻了頁,倒是認真看了看寄語。

一開始安容與根本沒想過周楷欽可能會寫的內容,結果是出乎意料的一本正經,不矯情,不調侃,也不惡心,只是寫出了一個高中男生對好哥們兒的欣賞之情,以及前程的祝福。

不過最後好死不死,還是加了一句:兄弟,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,從此過上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。文字後面還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奸笑小人,畫風十分粗糙。

周楷欽的這張紙自然是目前放在木盒子裏最上面的,於是言澈接手後,看的第一張也正是這張。等安容與反應過來想要搶走時,言澈已經一臉尋味地開口問道:“你小子可以啊,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?也不告訴我一聲。”

安容與心臟一緊,不由自主地從椅子上騰了起來,腦子還沒轉過來,就皺著眉頭說道:“哥,他……他胡說八道的!我不喜歡姑娘!”

言澈先是一驚,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:“逗你玩的,反應這麽大。”

這才想到自己剛才在無意之間就這麽出了櫃的安容與,臉紅脖子粗,氣血上湧至頭頂,隨即又感覺到一溪冰泉醍醐灌頂,直攪得自己頭暈眼花透心涼,站也不是,坐也不是,連話都忘了該怎麽說。

言澈見他這副模樣,也隨著站了起來,順了順他緊實的背部肌肉,像安撫小孩子似的說道:“好啦,我知道啦。你先寫這兩道題,我再看會兒。”

懸在半空中的心臟終於落回了胸腔,仿佛得到了救贖一般——剛才差點就腦子一熱直接說出“我喜歡的人是你”這句話了。其實並不是不想表白,只是過於害怕因此失去對方,所以才舉步維艱,進退維谷,生怕在一個不小心的瞬間,就做出讓自己後悔一生的決定。

接過言澈帶來的習題冊後,安容與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開始做題。在言澈認真設計的系統性覆習下,他早已在寒假結束前就刷完了整本五三的數學和物理,掌握了基本題型的解法。

而在這兩年半間,他也逐漸發覺自己智商並沒有太大問題,或許還能算得上中等偏上,三模成績更是達到每科能拿到72%。按照去年的一本線來看,這個分數是妥妥的能上線了,只是每一年的情況都大相庭徑,所以不到最終出成績的時候,一切都還是未知數。

言澈整理的這兩道數學大題十分蹊蹺,糅合了好幾個知識點,線索很多,誤導信息更多。將可能會用到的公式列出來後,安容與繼續思考著切入點,忽然之間就靈光一閃,飛快寫下腦子裏光速飄過的一個想法。

循著突破點寫下去,一切都變得順暢起來,過程和結果看起來都有模有樣的。安容與正在沾沾自喜,就聽見言澈再次嗤笑道:“你這哪是同學錄,分明就是情書集。”

從自滿中幡然醒悟過來,安容與茫然地看向言澈,發現他手頭拿著十幾張紙,接過來一看,不僅背面寫滿了字,連個人資料頁都見縫插針地寫了個密不透風。

興許是過去遞情書都無疾而終,所以這些女生這才抓住這最後的機會發洩一番心中所想,哪怕正主不看,好歹也不會再扔掉,算是給自己的青春一個交待。

安容與胡亂看了兩眼,便隨便放進了盒子裏,不快道:“哥,別看了,沒啥意思。我只要有你那張就夠了。”

言澈斜撐著臉,笑盈盈地看著他收拾好了那摞厚厚的情書,意味不明道:“真好啊,這麽多人喜歡你,給你寫情書。怎麽就沒人寫給我呢?”說完還挑了一下眉。

聽見這句話,安容與猛地回過頭,怔怔望著言澈,喉嚨一動,不知不覺中竟緊緊抓住了言澈的手腕,而後呆呆說了句:“哥,我給你寫。”

耳邊突然嗡的一聲,接下來就感覺天旋地轉,心裏某個地方轟然倒塌,好像一直以來堅守的某些東西,在轉瞬之間,蕩然無存。

空氣突然安靜。只剩下一道急促的呼吸,和一道平穩的呼吸,彼此交錯在這清涼的空間。

感覺過了很久,言澈笑著哼了一句,順勢將手腕抽了出來,在安容與的肩上輕輕拍了一下,接著便開口打破這沈默:“行,等你高考完吧。就剩幾天了,我等著看你厚積薄發,破釜沈舟。”

安容與思考著言澈這幾句話的意思,加上過年時的那句“等高考完就算是大人了”,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——難道言澈也對自己有意思,只是不想耽誤自己學習,所以才暗示等到高考完畢後,再談情說愛嗎?

艱難地再次平覆下不安分的心臟,他這才感覺又活了過來,只是這種一秒上天,一秒入地的體驗,以後還是少來幾次為妙,不然真的可能會年紀輕輕就患上心臟病。

眼下離高考只有不到十天,對於大部分高三學生來說,這是解脫的倒計時,但是對於安容與來說,這也代表著自己和言澈的補課計劃即將迎來終結。

於是這幾日的補課間,安容與自是分心分到了九霄雲外,滿腦子都是如何保存下這僅存不多的時光,哪裏還有心思去聽枯燥的習題答案。

所幸經過兩年半的穩紮穩打,雖然還遠遠比不上那些從小就努力的學習榜樣,但力爭個中上游還是沒問題的。眼下倒也不差這一周的綿薄之功了。

這天補完課後,在送言澈出小區的路上,這才得知對方第二天下午答辯,晚上要請老師吃飯,不能來上班。

雖然必須忍痛少見他一晚,但安容與還是明事理地問道:“哥,你準備的沒問題吧?答辯老師都有誰?”

言澈笑道:“我你還不放心嗎?五位老師都是我們課題組的,這三年都是看著我過來的,每周組會他們也都在,知道我幹沒幹事。基本上就是走走過場。再說了,外校兩位教授都給我評優了,自己學校的老師,總不至於再刁難了。”

安容與聞言,便放下了心。臨了,只能再三叮囑:“哥,千萬別喝酒!”

言澈摸了摸他的頭,笑道:“放心,老師們都是開車來的,喝不了酒。”

兩人的身高差越發大了。以言澈的年齡來說,想要長高是不可能了,而安容與在籃球、牛奶、蛋白質的澆灌下,竟是如雨後春筍一般,每隔半年都會長上一小截。在各種場合下俯視言澈頭頂上那個可愛漩渦的時候,都忍不住想湊上去親一口。

偏偏言澈這兩年也不知怎的,鐘情於摸頭,莫不是想以此鞏固自己大哥的地位,哪怕伸長個手,越發費勁,也還是偶爾會幫對方捋一捋毛,像極了哄小貓小狗。

送走言澈後,安容與趕緊回到家中,一番梳洗後,打開Word,開始寫起了情書。雖然說好了這幾日還要保持著學習的勢頭,但眼下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忍著不去想了,倒不如趁著思緒萬千,趕緊寫過。

敲下一個頂格的“哥:”後,安容與忽然發覺不知從何寫起,盡管一直以來心中都郁結著千言萬語。掏出手機看了看言澈的照片,回想起這千日的點點滴滴,酸甜苦辣,一齊湧上心頭。

“你說我總是收到太多情書,我雖然不曾看過幾封,但也從未想過提筆會如此困難。要以怎樣的體裁,唐詩、宋詞、散文,才能寫出心中所感?可惜我天資愚鈍,連心底這些小小相思都不知該如何表達。

“我不信命,但我卻相信,遇見你,是上天對我的眷顧與恩賜,是這涼薄世間的神跡。如果可以的話,我真希望能用遍天下所有語言,向你說出這埋在心底已久的‘我喜歡你’。你懂我的,絕對不會曲解了這份喜歡,不是弟弟對哥哥,也不是學生對老師,而是想要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。

“我實在是壓抑了太久,唯恐見著你的時候腦子不好使,連話都說不出來。高考結束後,也不知道能見你的機會還有多少,至少想要嘗試著聊表愛意。

“哥,我喜歡你,很喜歡很喜歡。再肉麻的話我說不出口,也知道光說不練假把式。如果有幸你也正好喜歡我,那麽,請讓我照顧你的餘生,我定至死不渝。”

當安容與察覺到臉上一熱時,竟已是哭了出來,想說的話也都整整齊齊敲在了屏幕之上。他拿出一張文稿紙,開始抄寫起來。

抄了十來遍,不是莫名寫了別字,就是寫得不夠滿意。忙活一晚上,直到安母即將沖進來強行熄燈時,他才嘆了口氣去床上睡覺。

第二天的課,安容與又是沒聽進去幾句,心裏一直在默默給言澈祈福助威。午休時,他還給對方打了個電話,詢問了一下即將開始的答辯準備情況。

掛了電話後,早就在旁邊偷聽的周楷欽湊了過來,調侃道:“哎喲餵,這麽關心人家?”

安容與白了他一眼,難得沒有懟回去,而是將人偷偷拉攏過來,附耳說道:“那啥,你……放學後陪我去買個東西。”

周楷欽一臉尋味,趕緊問道:“好說,買什麽?”

安容與小聲說道:“晚點你就知道了。”

周楷欽壞笑道:“呵呵,你別吊老子胃口,快從實招來!不然我就不陪你去!”

安容與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,嘆了口氣,用蚊子般的聲音含糊不清道:“情書。”而後又稍大了點聲補充道:“敢說出去你就死定了。”

周楷欽也難得沒有繼續調侃他,滿臉的“我懂”,接著便勾肩搭背地攬著他回了教室。

放學後,安容與先是給言澈發了條信息詢問情況,對方倒是直接回了個電話,交待一切順利,現在已經一桌人在飯店坐定,準備開席。

之後,周楷欽則粘著安容與去到學校門口的文具店,信心滿滿地當起了參謀將軍。為了避開下課後逛文具店的高峰,兩人先是去憩茶拾光喝了一杯奶茶,這才慢悠悠地走到附近最近的一家店,仔細挑選了起來。

雖然說是要找情書,但兩人都不知道這情書被放置的位置,只是憑借著以往收到大部分情書的外觀,在茫茫賀卡中尋找著粉色的影子。

“操!你他媽到底知不知道這玩意兒放哪兒啊?”翻找了十來分鐘,安容與終於有些按捺不住脾氣了。

“我他媽也沒寫過啊,哪知道這破玩意兒放哪兒呢?要不,問問老板娘?”周楷欽察言觀色道。

“要問你問。”安容與答道。

“呵呵!又不是我買。”周楷欽說道。

“算了,就這個吧。裏面的紙是粉色的,殼子不要了。”安容與拿著手中的一個生日賀卡,終於下定了決心。

找了10張同款賀卡後,他才走到櫃臺結賬。之後周楷欽又打聽了他的表白計劃,可他卻說還沒想好,等把情書寫出來之後,再作打算。

“哥哥還是那句話,要擺玫瑰花或者蠟燭,都叫上哥哥!絕對幫你擺個最漂亮的愛心出來!”兩人分道揚鑣前,周楷欽拍著胸脯說道。

“那我先謝謝你了。”安容與嗤笑道。

大敵當前,這幾日老師們都已經不再布置作業了,讓同學們自由整理覆習,畢竟此等十年磨一劍的大戰,臨時抱佛腳沒有任何意義。

在路上將賀卡殼盡數扔了之後,安容與懷揣著十張粉紙回了家。掏出普通稿紙練習了十來遍後,他這才戰戰兢兢地提筆在賀卡紙上開始抄寫。

足足浪費了八張,他終於寫出了一份勉強算得上滿意的情書,仔仔細細地讀了十來遍,這才小心翼翼地按折痕疊好。

簡單折好後,又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麽。翻來覆去地想了想,恍然大悟:少了信封。於是他用剩下的那張紙,學著做了一個粗糙的信封,將折好的情書放了進去。

做完這一系列事情後,身上壓著的大石頭並沒有減輕分毫,一想到要將這封酸澀的情書送出去,他就感到呼吸困難,自然是害怕結局不能完滿。

收到言澈發來平安到家的消息後,他又撥了個電話過去,就是想確認一下對方到底有沒有喝酒,或者被強迫喝酒。

來回試探了好幾番,終於才放下心來,安心躺床上思考著下一步計劃。

高考考場安排已經發下來了,安容與就在本校考。雖然不知道言澈會不會第一時間出來等自己,但已經約好那天晚上一起去通宵了。

到時候抓住只有他二人的機會,便可以鄭重邁出這一步,圓了這三年的最後一個夢。

雖然連表白時的流程都沒有想好,但他已經克制不住自己去想對方答應後的事情了。是不是應該主動一點,直接吻上嘴唇?亦或是稍微含蓄,緊緊擁抱一番?

無論是哪樣,都令他在床上又開心又激動,完全不去想如果失敗了該怎麽辦——走一步算一步吧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窗戶紙它就快要被捅破了!

感恩

鞠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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